聽到念嗔的話,念物心頭大駭。
他不敢深想,快步走過去撿起寶瓶。
小心翼翼打開,里面空空如也。
他下山收的邪祟,早就不見蹤跡!
“你,你!”念物一時間不確定該怎么辦。
念嗔如此算計陷害帝老爺和帝夫人,萬一這寶瓶中的邪祟,早就被念嗔放到別處了呢?
念物穩住心神,厲聲詢問:“念嗔,我們師兄弟多年,好心勸你一句,別一錯再錯。”
“你老實說,寶瓶中的邪祟到底去哪兒了?!”
“還能去哪兒?”念嗔不管不顧,發瘋似的道:“昨日我拿出追邪符,那符紙繞了一圈,貼在我身上。”
“當時我就察覺不對勁,回去思索良久后,覺得邪祟之間能相互融合。”
“萬一能用寶瓶內邪祟引出帝家邪祟,也不失為沒有辦法的辦法。”
念嗔反正都這樣了,半真半假的撒謊,同時為自己找補,繼續道:“今日我的確感受到邪祟的氣息。”
“尤其是主屋附近,邪氣尤其嚴重,當時我就拿出寶瓶釋放收押的邪祟。”
“主屋內的邪氣暴漲,我來不及做更多的事,立刻去前門通知大家,誰知道幾步路的距離,邪祟消失的無影無蹤!”
“師兄,如此詭異的情況,我是見所未見,不如,你來替我和大家解惑,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念物仔細辨別念嗔的臉色。
一時間,他也無法分清念嗔瘋狂的臉下,究竟有沒有隱藏什么。
他沉著臉,盯著寶瓶沒說話。
站在云晚意身邊的雙喜,見那和尚滿口謊言,忍不住站出來要拆穿。
好在,云晚意知道雙喜性子直率,一直用余光關乎著她。
察覺雙喜要站出來的同時,云晚意一把拉住她的手,輕輕搖頭。
雙喜錯愕之余,湊在云晚意身邊小聲道:“夫人,那禿驢編造謊言,借機污蔑您,為何不讓奴婢說?”
云晚意輕輕一笑,同樣小聲回應:“這個局面,你站出來只會越描越黑,反而成為念嗔的證人。”
“證人?”雙喜沒反應過來。
云晚意點頭:“是啊,他承認放了邪祟,你再說此事,不是坐實他說的是真?”
“到頭來,他又要借這個借口編造更多的謊言,放心,我和老爺自有應對之法,你只管看就好。”
說完,云晚意瞄到雙喜面上比平時白了些許,蹙眉道: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雙喜親眼看到念嗔在主屋放了東西,進去后吸了幾口,當時就覺得身上寒的厲害。
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現在聽了個前因后果,大致能猜到可能是邪祟!
她極有可能被邪氣侵染了。
想到這么多人看著,夫人小心謹慎,不能在她這里掉鏈子,給夫人添亂。
雙喜忍住沒說實話,搖頭道:“可能是剛才受到驚嚇了,沒別的事,夫人不必擔心。”
“你別逞強。”云晚意打眼一看,的確沒看出什么不對,只好道:“不舒服的話,叫驚蟄陪你回去休息。”
“奴婢沒事。”雙喜除了感到比平時冷了很多,也沒不舒服:“先看那禿驢會有什么下場吧!”
恰好此時念物發話了,云晚意也沒繼續強求,反正這番鬧劇,很快會落幕!
念物知曉,念嗔的話應該是半真半假。
邪祟的確有相融之說。
厲害的吞沒稍微差一點的。
這不能說明什么。
但,要是念嗔真的在后院放了邪祟,不可能到現在沒有任何氣息顯示。
的確有問題!
念物頓了頓,問常景棣道:“帝老爺,請問你們府上,有沒有請什么寶物?”
“寶物?”常景棣故作狐疑,環顧一圈后,恍然大悟似的,道:“大師,這個算不算?”
他從柜子里的錦盒中,拿出保管好的重羽扇,問道。
羽扇看上去和尋常羽扇差不多,可,不管懂還是不懂的人,都能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。
尤其是念物。
看到重羽扇的那一瞬,他便瞪大了眼睛:“聽說北山觀有傳世之寶,便是一把羽扇。”
“敢問帝老爺,您這羽扇,是從北山觀求的嗎?”
“正是。”常景棣點頭,順勢將重羽扇遞給念物。
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重羽扇,拿到手中的瞬間,竟有一股古樸醇厚的氣息鋪面而來。
握上去更是通手生溫,仿佛有源源不斷的能量。
念物心下驚詫感慨——這個絕對無法作假,便是北山觀的傳世之寶!
沒想到,平日他們見一面都是奢侈的東西,北山觀的人竟然將之送給一個將遷居白云鎮的商人?
念物還在感慨,依依不舍的打量重羽扇。
念嗔坐不住了,高聲道:“師兄,你別被這對夫妻給騙了,有隱藏邪祟氣息的本事,絕對不是好人。”
“北山觀那羽扇多厲害,咱們師父都未必能見到,他們豈會送給毫不相干的外人?”
“保不齊,是他們用什么手段得到的,亦或者,他們知曉北山觀有此物,作假偽裝!”
看熱鬧的百姓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,只看那扇子,的確是好東西。
云晚意和常景棣全程淡然觀望。
鐵定的事實,念物也好,念嗔也罷,狡辯也是枉然!
再說,他們還有黑暗之影沒拿出來呢。
要真拿出來,這和尚怕要嚇死!
面對念嗔的質疑,念物又仔細甄別了一番。
“可,觸感和氣息做不了假。”念物沉聲道:“相傳北山觀的羽扇,乃是千年前某個大宗留下的法寶。”
“正道之寶自然有尋常人難以預料的能力,驅散邪祟難道不是簡簡單單嗎?”
“師兄,你難道也被他們蒙蔽了嗎?”念嗔著急之下,口不擇言道:“他們算什么東西,配北山觀恩賜寶物嗎?”
念嗔咬著牙,再三強調道:“這,可是北山觀的傳世之寶!”
多少年來,北山觀踏足過很多高官富商,念嗔可不信,北山觀這么大方,把觀內寶物贈給剛來白云鎮的商人。
念物從不懷疑這把羽扇的真假,想不通的也僅僅是念嗔說的這一點。
北山觀的鎮山寶物啊,他們觀內弟子都無法看到,只有觀主有那個權力。
念物壓住驚詫,將羽扇交還給常景棣:“敢問帝老爺,為何北山觀會把這把羽扇給你?”
“大長老說是緣分。”常景棣半真半假,道:“初一那日,我陪夫人上北山觀參拜,恰好遇到。”
“道法一家,你們講究的難道不是眼緣嗎?”
念物一頓:“是有這個說法。”
但光憑眼緣二字,能把觀內寶物送人?
常景棣懶得繼續解釋:“大師,事情原委你們也都看到了,我帝家沒有邪祟,我家夫人更和邪祟無關。”
“事情鬧得沸沸揚揚,引人揣測多時,還請念物大師澄清。”
重羽扇都在帝老爺手中,念物還能說什么?
他清了清嗓子,正要說話。
念嗔卻不干了:“師兄,你別被他給騙了,北山觀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他?”
“他去過北山觀,說不定就是偷盜來的,我們南山寺和北山觀素來要好,還是請他們的人來問問吧。”
念物頓了頓,莫名覺得這番話有道理。
他看向常景棣,眼神詢問常景棣的意思。
常景棣看出念物的為難,輕笑道:“我們帝家之人,行的正坐得直,你們若想請人來甄別,隨意!”
“如此,就唐突帝老爺了。”念物見他如此大方,心下已經有了猜測。
但這么多人看著,公平公正,也防止念嗔繼續糾纏,他還是吩咐一旁的小和尚,拿著信物去敲北山觀的門。
小和尚不敢耽擱,匆匆接下東西出門。
然而,沒多少工夫,小和尚又匆匆歸來,對眾人匯報:“大師兄,北山觀來人了。”
“弟子在帝府大門口碰上,說是他們觀主和大長老之托。”
話音剛落,念嗔欣喜若狂,大聲道:“看到沒有,肯定是觀主和大長老發現寶物不見了,前來尋東西!”
念物不贊同的掃了他一眼。
這個念嗔,是真的沒腦子了。
也不仔細想想,要是北山觀寶物當真失竊,豈會只派人來?
只怕整個北山觀上下都要著急瘋了!
念物對念嗔越發失望,無形中搖頭,又朝弟子道:“人呢,還不趕緊請進來?”
北山觀派來的人,雖不是觀主和大長老,卻也是觀內地位超然的大弟子,道號菩涵。
菩涵年歲和念物差不多大,三四十的樣子,一身青色道袍襯的人仙風道骨。
也的確擔得起菩涵二字。
菩涵道人和念物也算老相識了,兩人見面打過招呼,念物雙手合十,問道:“不知菩涵師兄前來,所謂何事?”
道法一家,再說南山寺和北山觀素有往來。
念物年紀比菩涵道人小幾年,自然要稱一聲師兄。
“念物師弟客氣。”菩涵一手執著拂塵,一手回禮:“貧道前來,是受師父和長老所托,給各位解釋。”
“菩涵師兄,也知道帝家的事情?”念物一驚,趕緊問道:“那這羽扇……”
菩涵道人先是給云晚意和常景棣打招呼,之后才道:“念物師弟,還有各位。”
“帝老爺手中的重羽扇,的確是北山觀的傳世之寶,多年來被悉心珍藏,從不示人。”
“我們大長老看到帝老爺后,覺得其資質甚好,頗有眼緣,于是將重羽扇贈與帝老爺。”
“不僅如此,這幾日的傳言說帝家出邪祟,北山觀能作證絕對沒有。”
念物剛想說話,圓了這場鬧劇。
念嗔卻搶先一步,目呲欲裂的瞪著菩涵道人:“胡說,你們都在胡說,怎么可能如此?”
“你們的寶物,不送給自家的弟子,卻贈與外人,誰相信,誰敢相信?”
“保不齊就是你們北山觀做了什么事情,拿捏在人家手中,所以你們想了這個借口出來自圓其說。”
“菩涵,你身為北山觀的大弟子,切不可跟別人同流合污!”
菩涵道人看了幾眼,認出念嗔后,蹙眉問念物道:“這不是南山寺二弟子嗎,怎么會變成如此瘋魔了?”
“說來話長,都是家丑。”念物十分慚愧,垂著眼眸道:“念嗔受人蠱惑,冤枉誣陷好人。”
“是我們南山寺沒做好,管理不嚴,讓師兄你看笑話了,不過,我已經下令將他逐出師門。”
“收回他的法號,今生他都不可以用南山寺的名頭行事。”
“善惡分明,也好。”菩涵點點頭,又道:“貧道瞧他似乎神志不清,胡言亂語。”
“南山寺還是要妥善處置,以免他出去以后,不聽勸慰,依舊敗壞南山寺的威名。”
念物雙手合十,道:“多謝菩涵師兄提醒,我會將他押回寺內,等主持出關后,好好審問一番,再行定奪。”
“畢竟,念嗔和帝老爺夫妻從無往來,他不可能無故陷害,此前只將南山寺的決定知曉大眾,斷了他在白云鎮的后路。”
“嗯。”菩涵對南山寺的事,也不好關切太多,轉念道:“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,還請念物師弟帶著眾人離開。”
說了幾句體面話后,念物叫人堵了還在污言穢語的念嗔,和南山寺眾人一起離開。
好奇的百姓們,終于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,也帶著眾人離開了。
府內關閉所有門,下人們自覺的打掃各處。
還有人專門弄了柚子葉和柳枝,祛除晦氣。
常景棣云晚意則是單獨尋了地方,于菩涵談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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