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翠如這一問,總算問出了她們姐妹來的真正目的。
關切是假,打探是真。
這兩姐妹,怕是想利用云晚意和云柔柔之間的不睦做文章,她們好坐收漁翁之利。
云晚意洞穿一切,垂下眼眸笑了笑:“你們初來乍到,為什么有這么一問?”
云翠如和云月如對視一眼。
云月如接過話,低聲道:“我們也沒別的意思,聽老太太說,那云柔柔壓根不是淮安侯府親生血脈,你才是。”
“當年云柔柔的親生爹娘狠心歹毒,將你們二人調換,害得你流落在外多年,吃盡了苦頭。”
“然而云柔柔呢,代替你坐上淮安侯府嫡長女的位置,享受最好的師父教琴棋書畫禮儀規矩,吃穿用度皆是人上人的做派。”
“不僅如此,你的父母哥哥都偏向于她,連將你從外邊找回來都是為了履行,和成為廢人的鎮北王的婚約。”
“這種遭遇太過悲慘,換了常人早就發瘋了,也就是你心性堅韌,又有一身本事,才能走到現在。”
似乎當真被自己這番話打動,云月如說完,臉上已經帶了淚痕。
云翠如也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,適時接過話,道:“你的苦淮安侯府沒人知道,我們身為旁觀者卻是清楚的。”
“尤其今日云柔柔的那番話,看似在為你說話,實則將你推到風口浪尖,若非你的手恰好凍傷,跳舞出丑的就是你。”
“是啊,好在晚意聰慧,讓云柔柔自己反噬惡果。”云月如帶著哭過的鼻音,緊跟著又道:“淮安侯府沒把云柔柔這個假貨趕出去,已經是仁慈至極了。”
“沒想到她卻幾次三番蹦跶,我們看不下去,絕對會幫你的!”
姐妹倆惺惺作態,一唱一和,算盤珠子都崩云晚意臉上來了!
幫她?
哼,才見第一面,能幫她什么?
利用她對淮安侯府的恨意,整垮上城云家眾人,取而代之還差不多!
既然她們想利用云晚意的恨,那就怨不得她反擊了!
云晚意故作不懂她們的深意,警惕中多了幾分傷心和不甘:“我的確被云柔柔算計,吃了很多虧,若非有幾分運氣在,早就栽在她手中了。”
“我恨她的緊,可有母親父親和祖母護著,我沒法對她下手,有人幫我,我肯定不拒絕,可兩位剛來上城,在淮安侯府沒落穩腳跟,怎么幫我?”
“我們雖才來上城,但對于淮安侯府……”云翠如張嘴就來。
話說到一半,云月如趕緊打斷,道:“對于和淮安侯府相比,我們有銀子,你要做什么,我們定然支持。”
這個動作,立刻讓云晚意清楚了她們二人的性子。
姐姐云月如就和云柔柔,有心計有城府,和云柔柔不一樣的是,她更加沉得住氣,也理智許多,沒那么好對付。
妹妹云翠如則是個著急性子,口無遮攔,說話不經大腦,就和云姝姝似的,卻比云姝姝強那么一點。
而且云翠如不懂如何掩飾,她眼底的欲望都要擺在明面上了。
欲速則不達,她太著急,會成為破綻的!
云晚意心中有數了,拿起手帕擦擦眼角,順勢擋住自己眼底的情緒,道:“銀子,我倒也不缺。”
“你們既然打聽了我的舊事,也該知道鎮北王給的聘禮全在我名下,有那些銀子,這輩子我都用不著他人施舍,也算鎮北王給我的底氣吧。”
云翠如眼底閃過一絲嫉恨,很快調整好,一幅為云晚意著想的樣子,上前拉過云晚意的手道:“話是如此。”
“但你還沒成婚就用了夫家聘禮,說出去不像話。”
她靠近時,云晚意就聞到她身上帶著一股濃郁的香味。
不似花香,有些像瓜果,但瓜果應該是清香。
云晚意還在想著,就聽云月如補充道:“我們是一家人,你用我們的銀子再正常不過了。”
“兩位好意我心領了。”云晚意如鹿似的眼睛在姐妹二人身上掠過,道。
“實不相瞞,我有些醫術傍身,在城中與人合伙開了家醫館,如今生意不錯,分出來的銀子足以滿足我的開支。”
碰了個軟釘子,云翠如顯然有些著急:“女子總不好一直拋頭露面,我們也是為你好。”
云晚意垂下眼眸,似有忌憚避諱,輕聲道:“我們初次相見,你們的熱情實在有些過了,還是……算了吧。”
這,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。
且早就聽說云晚意有些本事,她剛開始除了警惕,沒多少別的情緒。
云月如一直在默默觀察,都要以為她們會無功而返!
她這么說,反叫云月如心中的疑慮和顧忌全部打消了。
云月如輕咳一聲,給云翠如遞了個眼神后道:“晚意,我們二人是你的親姑姑,血脈相連,自是不忍看到云家的嫡長女,被區區養女欺辱至此。”
“你放心,我們沒有惡意,是可以完全相信的!”
“是啊,我們血脈相連,可……”云晚意咬著嘴唇,蹙眉道:“我得罪老太太,你們林州云家和老太太關系甚好。”
“要是幫我,老太太肯定連帶對你們二人不喜,而且你們也無法幫我,唉,我,我還是自己來吧!”
“老太太對你有些誤會,我們替你說清楚就是,她并非不近人情的。”云月如見她似有松動,趕緊趁熱打鐵,道。
“放心,我們不是說說而已,要是不信,等著看好了。”
“那,就勞煩兩位了。”云晚意這次,沒有拒絕。
“好了,我們也就不打擾你了。”云月如見她松口,起身,道:“還得去老太太跟前呢。”
云晚意順著起身,把姐妹二人送到門口,直到看不見了,才緩緩勾起嘴唇。
就看這姐妹二人,怎么做了!
“呸。”雙喜朝門外啐了一口,忙著勸道:“小姐,您可千萬別信她們的鬼話,連您名字是哪幾個字都不知道,就如此熱情。”
“就差將我有私心幾個字寫在臉上了,還扯的聲明大義,您可別上當!”
小滿看著云晚意的臉色,笑道:“你我都清楚的事,小姐未必不知道嗎,小姐定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“是。”云晚意回身捏了捏雙喜皺成包子的臉,笑道:“她們無非是想利用給我的那點溫暖,打著親情血脈的幌子,拿捏我辦事。”
“換做從前我定會感動不已,趕著上當,可惜很早就有人對我用過這招了,上過一次當,哪能還栽跟頭?”
雙喜有些疑惑,很久以前?
小姐不是在深山里嗎,難道是小姐的養父母?
她也沒多想,撓撓腦袋,道:“那就好,晚宴咱們穿什么衣裳去,奴婢去準備。”
“錦繡閣送來的新款衣裳,那套紫灰色的不錯,穩重低調又不暗沉。”云晚意轉身往回走到屋內。
視線掃過燃了一小截的銀灰色熏香,又叮囑幾個丫頭:“你們最近別碰蘿卜,和蘿卜有關的食物也不行。”
“哈?”夏至順著她的視線看去,也沒看出個什么:“這是為何,冬日就是吃蘿卜的好時機,您先前不是說冬吃蘿卜夏吃姜,不勞大夫開藥方嗎?”
“那是云翠如云月如沒來之前。”云晚意打了個哈欠,似笑非笑道:“姐妹兩人身上用過半月香,有毒的,聞多了會迷神。”
“我提前讓你們點燃的是解百毒的熏香,半月香里的毒性是沒了,但吸入了這種香,再碰蘿卜會產生另一種毒素。”
小滿夏至雙喜乃至立秋和寒露皆是一愣。
雙喜沒忍住,好奇道:“怎么聽上去如此復雜?”
“萬物相生相克,能入藥,也能成毒。”云晚意冷笑道:“這一次,未必不是他們的試探,想看我醫術到底如何。”
“還真是有心計啊!”雙喜縮了縮脖子:“還好小姐醫術超群!”
“得了,去忙吧。”云晚意攏著暖爐,道。
萃蘭苑外,云月如和云翠如走的極其緩慢。
云翠如回頭看了眼萃蘭苑的院墻,低聲道:“我們來的太快了,有些刻意,都說云晚意有兩下子,她會相信嗎?”
馬上要過年了,開過年后不久,就是云晚意和鎮北王的婚期。
她們不得不緊鑼密鼓實施計劃,不然等婚禮成,就什么都晚了!
“她有手段,可惜年幼那些傷害無法磨滅。”云月如勾起自信的笑容:“我故意用血脈和關切來溫暖她。”
“再堅強的人也渴望有人護著疼著愛著,從她眼底,我能看出她的動搖,放心吧,多在她跟前做做戲,她會相信的。”
“還得是姐姐你有本事。”云翠如親昵的挽著云月如,夸道:“等我們利用云柔柔得到云晚意的信任,這淮安侯府就沒障礙了。”
“其他人都跟草包似的,不足為俱。”
如草包似的云恒益正關起門在數著銀子。
另一個草包蘇錦則是在云柔柔房里關切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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