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鐘是受邀而來,徐家守門的小廝痛快放人。
而林州云家派來的云月如和云翠如姐妹,被攔在了門外。
“這位小哥。”云月如拉下臉來,好聲對守門小廝道:“我們是來找云大小姐云晚意的,麻煩你行個方便。”
小廝公事公辦,絲毫沒有憐香惜玉:“兩位小姐,我們家主吩咐了,除了晚意小姐外,別的云氏子弟恕不招待。”
“我們也不是來做客的。”云翠如掏出一錠銀子遞上前,陪著笑意道:“這不是家里有些事,要請晚意幫個忙嗎?”
“請你進去通傳一聲,就說我們有要事,見一見云晚意就是了。”
小廝得了明令,不能擅自放人進去,但又眼饞那一錠銀子。
其中一個小廝猶豫著,道:“要不,我們先去通傳一聲,至于能不能行,我們說了可不算。”
“行。”云月如倒是敞亮,把銀子直接塞給小廝,道:“有勞了,算是給你們幾人的新年賞銀。”
小廝接下銀子,忙不迭的去后院通傳。
熙然郡主擔心徐俞明,換了身簡單素雅的衣裳后,正要去院外候著,迎面碰見急急慌慌的小廝,多問了一嘴。
得知是來找云晚意的,熙然郡主心下知道是個什么情況,朝小廝道:“我去見。”
小廝一頓,訕笑著道:“郡主,她們說是找云大小姐的,要不,還是和大爺和二爺說一聲吧。”
“哥哥成了那個慘樣,父親和二伯都很傷心,不想見到晚意外的任何云家人。”熙然郡主眉頭上揚,冷哼道:
“你現在去通傳,安的什么心,是要把父親和二伯幾人氣死嗎?!”
“小的不敢。”小廝硬著頭皮,道:“云家來的姐妹,說是有要事……”
“哼,她們能有什么要事,無非是因為那云耀祖而來!”熙然郡主門清,冷笑道:“一家子住在淮安侯府,傳些亂七八糟的流言,還敢找晚意幫忙。”
“哼,我去會會是什么牛鬼蛇神!”
小廝清楚的知曉自家小姐的脾氣,不敢得罪,只能苦哈哈的跟著她去門口。
云翠如和云月如頂著寒風,候在國公府大門前,連骨頭都凍僵了。
“我們回去吧。”云翠如等的不耐煩,低聲抱怨道:“等下去,云晚意也不會出來。”
云月如也想走,可想到還指望老太太和祖母把她嫁給常景棣呢,不能得罪!
她咬咬牙,道:“再等等,父親母親著急上火,耀祖是唯一的男丁,真要有個好歹,我們也無法交代。”
正說著話,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。
熙然郡主言辭犀利,絲毫沒留情面:“你們家男丁是人,我們家的男丁不是?”
云月如從熙然郡主的打扮樣子,猜到她的身份,行禮道:“給郡主請安,勞郡主親自接見……”
“親自接見你們,門外那兒有一灘化雪后的水,你們要不去照照?”熙然郡主嘴下越發不留情:“什么身份,值得我親自見?”
云月如和云翠如臉上皆是一白。
云翠如倒地沉不住氣,梗著脖子道:“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?”
“上門不就是討罵的嗎?”熙然郡主想到徐俞明的樣子,話越說越刻薄:“我哥哥被那云耀祖害成那般樣子。”
“你們林州云家一個主事的人不來,先是派各種嘍啰鬼鬼祟祟的打探,現在又是你們兩個丫頭,毫無歉意,不知所謂。”
“也難怪云耀祖那畜生不當人!”
“你,你是郡主,說話怎么這么難聽!”云翠如漲紅了臉,不忿道:“好歹是有身份的人!”
云月如趕緊拉住云翠如,抱歉道:“熙然郡主,耀祖打人的確不對,可事情還沒明了,不能斷定誰對誰錯。”
“再說,我們是來找云晚意的,她是云家的一份子,不該徐國公府管,對嗎?”
熙然郡主打量著二人,眼神越發狠厲:“你們用的什么膏子勻面,怎地臉皮如此之厚?”
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么主意,指望晚意幫你們說話求情,我呸,也不想想你們對晚意做了什么,配嗎?”
“滾回去告訴你們林州云家主事的人,我哥哥什么樣兒,云耀祖同樣要成什么樣兒,否則這口氣,我們絕對不咽!”
話說到這份上,也算是徹底沒了談下去的意思。
云翠如早就氣的翻白眼了。
若非郡主身份比她高貴,云翠如早就罵開了!
云月如也好不到哪兒去,她保持著理智,還在為云耀祖說話:“我不知道徐公子的為人,卻清楚耀祖的性子。”
“他素來聽話,為人和善,若非逼急了,絕對不可能失控,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,徐國公府站在制高點,不妨也想想……”
“啪!”
“啪,啪!”
話沒說完,就被清脆的幾聲打斷了。
一巴掌在云月如臉上,兩巴掌在云翠如臉上。
熙然郡主早就想這么做了,既是為哥哥出氣,也是為晚意出氣!
熙然郡主甩著巴掌,咬牙道:“瞧瞧,我這一個巴掌拍的及其響亮,林州云家的,趁我沒動刀前,趕緊滾!”
“你,你怎么打人呢!”云翠如被打了兩巴掌,捂著發燙發疼的臉,哽咽道。
“你錯了,我從不打人,只打畜生!”熙然郡主甩甩手,吩咐小廝道:“關門,從現在開始,任何云家的人不準見,無需通報,直接趕走!”
大門就在眼前緩緩合上,云翠如忍不住,哭著道:“姐姐,我就說要走,要是早走一步,不至于被人侮辱至此。”
“連父親母親都不曾打我們,今兒居然被個小丫頭給打了,這口氣……”
“別這口氣那口氣的了。”云月如摸著臉上清晰的指引,咬牙切齒道:“先回去!”
依舊是芳草苑。
老太太沉眼瞧著她們姐妹臉上通紅的巴掌印,臉色黑如鍋底。
其他人亦是如此。
“沒派小廝去,都是給面子了。”老太太氣的掀了桌子上的茶碗,道:“熙然郡主一個毛丫頭,竟然如此做派。”
“她不懂,徐國公那老狐貍難道不懂嗎,竟然連我的面子都下!”
“老祖宗。”云翠如嗚咽著,道:“熙然郡主囂張跋扈,還罵人!”
“好了。”云鼎天本就心煩意亂,聽到哭腔越發煩躁:“先下去敷臉,別在這大呼小叫的,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被打了!”
云鼎天一邊說,一變轉向太夫人和老太太:“看來徐國公府的人,不肯給這機會了。”
“我明日親自去徐國公府,看能不能見徐國公一面。”
“哼哼,月如姐妹碰了壁,你也好不到哪兒去。”太夫人冷靜的分析,道:“還不如等云晚意的消息。”
“她去徐國公府,必是給徐俞明看病去的,能治好,我們也有談判的余地。”
“可。”云鼎天猶豫著,道:“云晚意和我們的關系,本就勢同水火,她,未必肯幫我們!”
“我有辦法。”老太太接過話,道:“只要她能治好徐俞明,我有辦法讓云晚意幫我們求情,救出耀祖!”
老太太聲音越說越小,太夫人和云鼎天聽的頻頻點頭。
徐國公府內,云晚意和洪鐘一道,給徐俞明繼續處理著傷勢。
藥熬好了,熱水也備著,留下的婢子和小廝被遣走,屋內沒有外人,云晚意下針越發輕松。
“云大小姐。”洪鐘小心翼翼用藥水清洗著傷處,蹙眉道:“徐公子傷到骨頭,這只手,只怕廢了。”
“不至于徹底廢。”云晚意看著清洗過后,越發狼狽可怖的傷處,嘆道:“還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。”
“往后不能如常人一般使勁倒是真的,拿筆寫字時間不能太久。”
洪鐘手中動作一頓:“您的意思,都這樣了還有機會恢復大半?”
“對。”云晚意也沒隱瞞,輕聲道:“師父曾傳下一枚伏羲天風丹,是續骨生肉的良藥。”
“您是說……”洪鐘恍然大悟,連連點頭:“是我忘了小姐您的身份,有此神藥,不足為奇。”
云晚意感嘆道:“光是那伏羲天風丹還不夠,往后這條胳膊恢復期漫長,需要施針配合藥物一起。”
“我這段時間要在宮中給后妃娘娘們診病,只能勞煩洪大夫給徐公子施針了,我會把穴位和下針手法告訴你。”
“哎喲,能學大小姐的本事,是我的福氣。”洪鐘趕緊道:“您可千萬別客氣,免得折煞了我。”
云晚意用的是玄醫一脈的陣法,并未避諱洪鐘,邊告訴他陣法,邊問:“今日進宮給皇后診脈了?”
“是。”洪鐘聲音壓了壓,道:“按照小姐所言,我透露了些中毒的跡象,也按照您的方子給皇后開始診治。”
“她有無異常?”云晚意繼續問道。
洪鐘想了想,道:“皇后娘娘很是沉默,尤其是我確定脈象是中毒后,她整個人更是肉眼可見的頹敗,是不是有什么問題?”
云晚意搖搖頭:“沒有,按照那方子繼續就是。”
“對了。”洪鐘恍然想起在宮中聽到的消息,悄聲道:“云大小姐也在宮中,難道沒覺得不對勁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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