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辰衍聽完,眼神陰鷙得可怕。
陸淮寧看著沈如周,面有急色。
他也想弄明白,擒雨出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沈如周望著北修宴,清澈的眸子卻十分沉靜。
前世她與北修宴交集不多,但每一次見到這個男人,都會被他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,以及整個人透出的強大氣場所震懾到。
說起來,北修宴與她還是恩人的情分,她記得前世一次宴會,有人刺殺,場面混亂,蕭辰衍怕慕婉清出事,就跑去保護慕婉清了,她則被他棄于原地,心慌無措。
她會醫術,但不會武功,這一直是她的弱點,那時忽然有支箭朝她射了過來,她躲閃不及,以為要喪命于此時,一只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,猛然抓住了那只箭。
當時,她驚愕地抬頭望去,只看到北修宴那張俊美無雙的臉,他精致的眉眼甚至連波瀾都沒有,反手就將那支箭擲了回去,力氣之大,下手之狠,直接將那刺客一箭穿心……
因為那次救命之情,所以不論誰傳聞他多可怕,多恐怖,她都從未對他有過詆毀之詞,連閑話都不曾說過。
但北修宴手段厲害也是真的,她絕不能和北修宴結仇,今日之事,必須當著北修宴的面說清楚。
她將懷里的嘉寧推到一旁,挺直了背脊。
“今日之事,并非慕婉容所說的那樣。”
“擒雨來探望我,突然刺客來襲,危急之中,擒雨受了重傷,我并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受傷的,但絕對不是我推他擋刀所傷!”
“方才,我已經為他解了毒,暫且止住了血,可他受傷太重,情況不容樂觀,挾持郡主也是迫不得已,我只想盡快趕去救治擒雨,他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,必須馬上進一步治療!”
蕭辰衍擰眉看著她,沉聲道:“現在太醫已經過去了,不需要你插手,別在這兒礙眼!”
真是不知死活,都已經驚動北修宴了,她還在這里胡鬧!
若是惹怒了北修宴,誰也別想好過!
他薄唇抿起,去打量北修宴的神色,卻見北修宴與他擦肩而過,抬步向沈如周走去。
他一只手背負身后,一只手握著一塊成色極佳的玉,透白的手指輕輕摩挲,高大的身形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緩緩逼近沈如周。
“你說你沒有推他擋刀,單憑這一面之詞,讓本王如何信服?”
聞言,眾人不由得放輕了呼吸,注視著北修宴。
看北修宴這架勢,是要處置沈如周了?
陸淮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,忙跟上他的腳步,擔憂地望向沈如周。
慕婉容也緊緊地盯著,心頭卻樂開了花。
攝政王就趕緊收拾了沈如周吧,這賤人,多活一口氣都是晦氣!
蕭辰衍英挺的眉毛緊蹙,一個凌厲的眼神射向沈如周。
“惹了那么多事,還不知反省,還不快向攝政王認錯賠罪!”
她將擒雨推出去擋刀的事,婉容都看見了,現在認錯還有轉圜余地,若是再這么執拗下去,真惹怒了攝政王,她恐怕小命不保。
他暗自攥緊了手掌,眸底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,希望沈如周能服軟,順著臺階下來趕緊認錯。
雖然她很令人厭煩,但不知為何,他卻莫名地不希望她死。
不料沈如周還沒說什么,嘉寧就先跳了出來。
她方才被沈如周挾持,氣得要命,一聽舅舅責罵沈如周,滿腔怒火更是壓制不住。
“她怎么會認錯?她就是個心腸歹毒的毒婦!連本郡主都敢挾持,還有什么她不敢做的!擒雨一定是她害的!”
“舅舅和攝政王不要再聽她狡辯了,如此狠毒的女人,就該一刀砍了她,免得為禍人間!”
越說越氣,嘉寧再也忍不住,一晃眼看見身旁秦銘腰上的佩劍,立刻拔了出來,直接向沈如周刺去。
“嘉寧,住手!”蕭辰衍的臉上劃過一絲驚愕,下意識地伸手要去阻攔,還沒等他抓住嘉寧的衣袖,忽而聽得“當”的一聲——
襲至沈如周面門的長劍,被一顆指尖大小的珠子彈開,長劍從嘉寧手中掉落,砸在了地上。
等沈如周反應過來時,那顆珠子的主人已經收回手指。
從她的視角看去,男人一張俊臉依舊神色淡漠,長睫下的眸光晦暗,讓她猜不透。
眾人震驚不已,難以置信地看向北修宴。
他們沒看錯吧,攝政王竟然出手維護沈如周!
這,這怎么可能啊,攝政王不是來懲治沈如周的嗎?!
沈如周也錯愕不及,但面上卻半點不顯山露水。
她雖然跟北修宴關系不深,但前世光聽他的事跡,以小見大也算了解他一點,他做事自有章法,眼下救她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
蕭辰衍站在北修宴的身后,復雜驚詫的目光無聲地落在他的后背,英挺的眉頭擰起。
陸淮寧急忙伸著脖子湊近一瞧,見沈如周沒被傷到,這才松了一口氣,又亮著眼睛看向北修宴。
師父剛剛那一手可真厲害!
只有秦銘冷著臉撿起了自己的佩劍,瞧見劍身上一處小小的凹痕,眼神更加不善的看向了嘉寧郡主。
少主現在滿眼都是沈如周,主子怎么可能讓人死在他的面前。
就算要死,也得讓少主知道,她究竟是個什么貨色才能死。
一直幸災樂禍的慕婉容此刻臉色僵硬,暗自咬了咬牙,不明白這北修宴究竟什么態度。
反應最大的當屬嘉寧,她一雙眸子瞪得溜圓兒,一臉的難以置信,“攝政王,你,你為何阻我?”
北修宴剛剛那一手精巧迅捷,實則還力道極重,她也是會一點武的,可她剛剛竟然都握不住手里的劍,甚至現在手腕還一陣震顫,隱隱發麻。
當眾被丟了臉面,她心中一陣羞憤,但更多的是驚訝和不解,北修宴不該狠狠教訓沈如周嗎?
竟然會出手救她!
北修宴冷冷掃了嘉寧一眼,眼角流露出的一抹寒光讓嘉寧不由得身子一顫,“本王問話,旁人休要插手。”
蕭辰衍看向嘉寧,“嘉寧,不得放肆,退下。”
嘉寧咬咬唇,一臉羞惱地退到蕭辰衍的身邊。
眾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北修宴的身上,北修宴冰冷的目光垂下,落在那張絕色而淡然如初的面龐上,聲音不大,卻透著一股強大的壓迫力。
“擒雨的事,你須給本王一個交代,否則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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